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備註:

-小段子,沒連貫

 

 

 

  殤不患放走手上的信鴿,信上寫著『微恙,不克前去』,便安然枕在被窩中。

  夜半鐘聲響起,伴隨撲翅聲響。殤不患起身推開窗,只見信鴿歪著頭,瞅著他,似那個人。

  他取走爪上的信筒,信上回復『解藥在此,保重』,清秀的字體上盛裝一縷白色的頭髮,並且系上紅線。

  『莫非要燒成灰,和水喝下!?』

  殤不患一手擋在額前,阻止自己再細想下去。他因此漏看一抹身影連同月光逕自地闖入,而被人撲倒在地上。

  凜雪鴉挾著笑,說道:

  「想必那點頭髮還不能解相思病,在下便來了。」

 

 

  信上,無字。

  殤不患裡裡外外瞧了遍,斷定就是一張白紙。

  他幾乎確信對方在整他,卻也不免擔心起來。

  殤不患披著一身的夜色,滿天星子彷彿是河蜆吐出的細微泡沬,每一顆都訴說一個心煩意亂。

  那段快馬加鞭都需耗半天的路程,他硬是兩個時辰就走完。

  他瞪著在房間悠然吐著煙的盜賊,氣喘如牛地問:

  「你是什麼意思?」

  凜雪鴉張開手,攬住那發熱的身軀,沒有回答。

  『我想見你。』

  凜雪鴉想。

 

 

  凜雪鴉常掖著某樣東西觀看,一察覺有人的動靜,就會靈巧地收於掌心中。

  起初,殤不患並不太在意,但是隨著次數增加,終於也生出好奇心。

  「你在看些什麼?」

  凜雪鴉先是藏起來,接著望向對方,過了許久,才緩慢地表示:

  「是在下朝思暮想的人,要看嗎?」

  凜雪鴉將東西丟出。殤不患反射性接下,只見一枚圓形鏡子正照著自己那張目瞪口呆的表情。

  殤不患被這突如其來的發展,嚇得手忙腳亂,幾次深呼吸後,才意識一件事-這傢伙剛剛照的不是自己嗎?

  錯把凜雪鴉的『自戀』當成『告白』,殤不患羞愧得拼命搖頭,也忘記要還鏡子給對方,逕自地逃離現場。

  凜雪鴉笑彎了眼,他抽出腰間的煙管,將一個事實藏在吞雲吐霧中。

  『其實殤不患從來沒有誤會過。』

 

 

  如芒在背。

  自從凜雪鴉單方面纏上殤不患後,兩人在旅行的過程,常是露宿野外,相伴而眠。

  儘管這『相伴』的距離中間往往隔著一個火堆、幾件行李,以及殤不患過分的警戒。

  為此,凜雪鴉睡在一旁時,常被那緊張的氛圍,搞得肌膚泛起一陣針扎般的疼痛。

  雖然不被人信任這一點,是常有的事情,但是為了身心愉悅,他決定去解決這個問題。

  一天晚上,凜雪鴉走到殤不患面前,兩隻手腕靠在一起,同時向前伸直。

  「這是做什麼?」

  「假使能降低殤大俠的戒心,就把我綁起來吧。」

  「蛤?」

  凜雪鴉開始解釋事情的始末。殤不患聽完後,扶著額頭,重重地嘆了聲。

  「怎麼說呢,你不是仇家很多嗎?哪天被人半夜殺上門也不奇怪吧。」

  「嗯?」

  「所以我哪能鬆懈啊,不然等下跟你一起一覺到清明,豈不冤枉死。」

  夜梟咕咕啼,秋蟲唧唧鳴,凜雪鴉放下手。

  「難道你不是提防在下嗎?」

  殤不患瞪大眼,切了一聲,便轉過身,以手肘為枕頭躺了下來。

  凜雪鴉沒追問,同樣躺了下來,雖然對方依舊緊繃,他倒是睡得很安穩。

  -至少確定這份戒備並不是全然針對他。

  反正日子還長,他可以慢慢來。

 

 

  「哼。」

  凜雪鴉在嘔著氣,雖然多半是裝的,為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。

  殤不患救下差點失足落水的男孩,他一手撐在對方的腿後抱了起來,一手則是輕拍起因驚嚇而失溫的身體。

  男孩不停地顫抖著,眼眶盈滿淚水。殤不患不禁軟下心腸,模仿安撫小孩的動作,在對方的額前落下一吻。

  凜雪鴉全程關注這一切,起先他悶不吭聲,等到男孩回家後,才突然扭過頭,哼了一聲,丟出幾句夾帶醋意的話。

  殤不患原本要掉頭就走,但是才剛踏出一步,就被對方攔截下來,試了幾次,他硬是被擋在那道白色的背影後。

  殤不患為了眼前這個不成熟的人,嘆了口氣。他按住凜雪鴉的肩膀後,將人轉了半圈,接著用力地揉起對方的頭頂。

  凜雪鴉被迫低下頭,頭上的髮飾甚至掉落到地上。

  『吻呢。』

  凜雪鴉正想問,一雙紅色眼眸抬到和對方的視線平行。

  然後他便問不出了。

  殤不患退了一大步,用手背擦去唇上殘存的柔軟觸感。

  「你沒事抬頭做什麼!?」

  凜雪鴉觸碰著原本應該落在自己額前的那一個吻,喃喃地說:

  「……抱歉,那我們重新再來一次。」

  「重新一次你個頭!」

 

 

  物換星移,有些東西改變了,有些東西則沒有。

  凜雪鴉坐在大樹下,還是一樣的外表,一樣的年輕,在他身上,數個春秋所帶來的影響只是讓他變得沉默寡言。

  他握著八呎鳥形狀的髮飾,瞧著那顆紅寶石做成的眼珠。

  紅。

  紅色。

  紅色的血。

  血液如同一條鞭子,從殤不患身上噴出,打傷了那一片白色。

  而後,能吞噬一切的黑色,席捲世界。

  殤不患按住自己的穴道,暫時阻止傷口繼續流血,他盯著站在一群屍首中央的那抹紅色身影,持著刀劍,嘴邊溢出了不祥的呢喃。

  殤不患奔向前,一記手刀打向凜雪鴉的後腦。

  趴擦-

  八呎鳥的髮飾裂成兩半。

  沾滿血汙的頭髮披散下,顯現出轉身的軌跡。

  「冷靜下來。」

  「……在下一直都很冷靜」

  凜雪鴉一轉手,將劍變回煙管。

  殤不患彎下身體,撿起壞掉的髮飾。

  「用壞了,真抱歉。」

  「無妨。」

  凜雪鴉壓抑地回答。他開始檢查起殤不患的傷勢,確定沒有性命之憂,雙肩瞬間垂了下來,頭靠在對方的胸膛。

  沉默。

  熱度。

  疼痛。

  呼吸成為了惟存的交流語言。

  之後。

  殤不患將修好的八呎鳥髮飾交給凜雪鴉,工匠的手藝十分地差勁,使得細長的脖子硬是多了一條難看的傷疤。

  凜雪鴉不在意地低下頭,讓對方替自己別上。

  痛過,所以是愛。

  凜雪鴉撫摸著八呎鳥髮飾的頸脖,那道焊接痕跡已經被摸成了一個金色項圈。

  有些東西消失了,有些東西則沒有。

  像是痕跡消失了,光澤留下了,過去消失了,回憶留下了。

  那個人已經走了許多年,而他還一直在這邊。

  凜雪鴉想。

  是時候該走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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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和風匠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