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安迪身負重創地倒臥在地面,溫熱的鮮血不斷地從傷口中湧出,染紅衣服的同時,一朵象徵死亡的彼岸之花悄悄地在其背後盛開,花色如同胭脂那般鮮豔欲滴。兵部失去了往日的餘裕,雙腿輕顫地走到安迪的身旁,他屈膝蹲坐著,右手環過對方的肩頸,緩慢地抬起上半身後,讓其順勢枕在自己的臂彎中。

 

「真糟糕...」

 

「安靜。」

 

兵部聚精會神,如微粒般的能量因子凝聚在手心,逐漸地形成一顆光球,在他想要把其注入安迪的身體內,藉此將細胞活性化,以加快修復傷口的速度,光球卻彷彿撞上一片透明隔板,在空氣中震盪出猶如熱浪般的波紋後,當場便支離破碎,再次化為微粒隨風飄散。

 

他怎麼會忘了,安迪的能力可以將所有超能力者的能力無效化,自然也包括他在內。

 

「...如果我是普通人就好了。」

 

安迪有氣無力地說,現在的他,哪怕是由口中說出的話,聽起來都似乎是從遠方傳來,他其實也無法確認是否有表達出,但很快地,兵部給予回應,語氣低沉。

 

「那你會比現在還要早抽到鬼牌,日宮。」

 

「反正我是抽定了。」

 

安迪只覺鮮血嗆到氣管,不禁一陣咳嗽,光是這個舉動,幾乎耗盡掉剩餘的力氣。

 

「說說你的願望。」

 

兵部問著,安迪停頓了一會兒,緩緩地開口道。

 

「...弔唁我時,記得把牛奶換成酒。」

 

「我知道了,你的願望真是無聊到讓我完全不想去實踐。」

 

兵部諷刺地說,笑得一臉僵硬,他很明白,在下一秒,安迪日宮就有可能嚥下最後的一口氣。

 

「喂,兵部,」安迪眼眶濕潤,像是個迷路的小孩,儘管他很清楚他的歸處,也已經踏上通往目的地的那條路,他無助地說著:「我真的不想死啊。」

 

所有的依戀不捨在安迪闔上眼的剎那,變成一滴淚珠滑落下來。兵部收緊手臂,將對方緊擁入懷中,臉頰貼著對方的臉,還能感受到尚未消逝的體溫。

 

「我聽見囉,安迪。」

 

===

 

兵部獨自一人地站在甲板上,任由海風吹亂了他的頭髮,手裡端著一只杯子,像是與人乾杯在空中輕晃後,隨即移至唇邊啜飲一口。香甜的滋味滋潤了乾燥的喉嚨,他不免慶幸著,不用喝辣到燙舌的飲料去想念那一個人。

 

===

 

這就是死了啊...

 

安迪緩緩地睜開眼,四周一片慘白,頭頂上射出的光線亮得刺眼,他的背後被柔軟的物體支撐著,只覺得四肢飄飄然。

 

原來死掉的感覺像沒睡醒啊...確實...他還不想醒來接受這個事實...

 

疲倦感再度襲捲了意識,正當安迪的眼皮逐漸地往下沉時,一個熟悉的聲音自耳邊響起,驚得他立刻睜大眼睛,回過頭朝向聲音的來源處。

 

「日宮。」

 

「兵部!?為什麼你在這?難道你也...」

 

「...謝謝你逗得我想發笑呀。」

 

兵部伸出食指,指向安迪後,優雅地往上一勾。安迪當下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拖到半空,身體如同進入無重力空間懸浮著,當他驚訝地叫出聲,意識因此清醒不少,他俯瞰著週邊環境,發現自己身處在一間病房中,底下有他剛剛正躺著的床鋪,以及一張衝著他微笑的欠揍表情。

 

可惡!明明是我居高臨下地看著他,為什麼我覺得我才是被鄙夷的那一個。

 

安迪從內心一湧而上的不滿,成為一聲大吼,他對著兵部咆嘯著:「放我下來!」

 

「你對救命恩人是這種態度?跪下來道歉。」

 

「怎麼跪!?...不,憑什麼我要跪!快放我下來!」

 

「如你所願。」

 

兵部收回能力,這讓安迪瞬間猶如失足般往下墜,被柔軟的彈簧床接住後又反彈上去,到了一定高度,再一次受到地心引力影響而掉落,這個過程反覆進行幾次,最終他趴倒在床上,一臉虛脫。

 

「可惡...」

 

安迪低罵一聲,他隱約地聽見兵部的輕笑聲,但他懶得去作回應。

 

「歡迎回來,雖然很想要這麼說,不過等等就請你打包離開吧。」

 

「什麼意思?」

 

「還沒發現嗎?失去超能力的你,早就沒有留下來的理由。」

 

安迪愣了一會兒,腦海重新檢視清醒後的情況,在自己沒有受到限制器的抑制下,兵部仍能對著自己發動能力,這就代表對方所言屬實。安迪突然想到,兵部是在死而復生之後,獲得比以往來得卓越且多樣化的能力,所以像是自己這種能力盡失的極端案例也並非不無可能。

 

安迪抿著嘴唇,沉澱完思緒後,向兵部提問著:「你還是要站在超能力者那方?」

 

「你呢?你這隻曾經被套住項圈的狗,是不是要跑回主人身邊?」

 

「至少不是你想得那樣,但我會用不同於你的方式去尋找答案。」

 

兵部冷哼一聲,從口袋中抽出一個約吊飾般大的物品丟向安迪。安迪反射性接過手,隨後攤開手掌,一枚印有數字七圖樣的金屬製抑制器躺在手心當中。

 

「不是用不到了?」

 

「就當成是餞別禮吧。」

 

兩人交換一個視線後,安迪問了長期積壓在胸口中的困惑。

 

「話說當初你為什麼要給我這個?」

 

「我可不希望船上瀰漫著噁心作嘔的氣息。」

 

「不要把我說得像是垃圾一樣!」

 

「另一方面,我也曾經期待你能加入我們,以家人的身分。」

 

===

 

當牛奶喝到見底後,兵部結束這段回想,在安迪離去前,他們還有一些對話,但是那些都比不上安迪那時候的表情更加使他印象深刻。

 

安迪日宮,儘管原因特殊,或許是我被背叛後,第一個想要去拯救的普通人。

 

此時,船艙內傳來叫喚兵部的呼聲,兵部換回如以往一般的從容微笑,優雅地邁開步伐,走向他的歸處。

 

===

 

在遠方的荒漠,一位棕髮男子騎著越野機車,後輪揚起沙塵,行徑在沓無人跡的小道上。突然,他煞住了車,停穩車身後,從背包中拿出一張地圖,神情隨著比對的過程變得難看起來。

 

果然迷路了嗎?

 

他心想的同時,手不自覺摸著掛在頸間的項鍊,用金屬刻的數字七式樣,隨著擺弄在陽光下閃閃發光。

 

過了晌久,他的心中有了定案,他拿出指南針,擇放在儀器表上頭,再次摧起油門,無視於已存在的路面,直朝向南方前進。

 

只要確定方向,筆直地走過去,總有一天,一定會走出去,而答案也會在那裡。

 

是吧,兵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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